裴溟辰端着茶盏的指节兀地收紧,他警告地唤出了声:“乐、安、县、主。”
云霁无视他恼怒的神情,继续往下说道:“裴国公自已都身处淤泥地,却非得玷污天边的皎皎明月,这不是痴人说梦吗?”
说着,云霁又变戏法似的翻出了一方小小的铜镜,对着他晃了两下,倏地勾起了唇角:“正巧我有镜子,可以借给裴国公照照,也好让裴国公看清自已究竟有哪一点能与宋姐姐相配?”
有她这番话,裴溟辰更觉莫名其妙。
之前她还一口一个“裴公爷”
,怎地到了今日就变成了一声声“裴国公”
?
而且她昨日突然变脸逐客,今日一来又指着他鼻子痛骂。
俊眉凝成一团,让他忍不住怀疑:他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吗?
云霁却还觉得不够解气:“裴国公……”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,眼看向来牙尖嘴利的裴国公被她怼得哑口无言,宋椿禾只能硬着头皮打着圆场:“裴国公,阿霁只是无心之言,您莫要同她一般见识。”
她又拉了拉云霁的衣袖:“阿霁,想必裴国公也是有话要说,你别跟裴国公计较。”
四目相对,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滔天的怨气。
云霁和裴溟辰不约而同地偏过头。
到底谁要跟她一般见识?
到底谁要跟他计较?
火药味渐浓,死寂一般的沉默在西配殿炸开。
云霁甚至在想,如果怨气能化为把把尖锐的利刃,早就够某人死上个千百次了。
像他这样的人,简直死不足惜、死有余辜、死……
隔了好半晌,裴溟辰才幽幽开口:“我想,县主大概是误会我的来意了。”
她误会他?!
云霁唰地一下起身,朱唇只吐了四个字符:“‘缘分使然’。”
放下茶盏,长指一下一下轻叩桌案,裴溟辰定定地注视着她:“县主不相信我?”
行事不择手段的裴小公爷,让她如何相信?
“哼!”
云霁冷冷一哼,连半个眼神都不想分给他。
不得已,他又将目光放在宋椿禾身上:“宋小姐可愿相信本公?”
宋椿禾眼里流露出几分怀疑,嘴上却依旧道:“相信是相信,但裴国公您的婚事……”
“本公何时应过这桩婚事?”
云霁身形一怔,回眸诧异地看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