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有德一时语塞,没想到高文举竟然会在这事上纠缠。想了想自己那些人说的话,正色道:&ldo;此事千真万确,正是你们那几位先动的手。而后我方的人吃了亏,这才心有不甘,叫了人前去报复的。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自己。&rdo;
高文举冷冷笑道:&ldo;我问他们自己?我当然早就问过他们了。两位公子告诉我,他们一片好心,想将手中的货物与土人做些交易不料一群土人见财起义,群起而攻,不但打伤了其中六人,更将一名弟兄当场打死。好在巡逻的士兵恰好在附近赶了过来,若非如此,只恐其他六人也难逃一死。如今我方有当场抓获的贼人三名可以凭证。此事铁证如山,分明就是一群土人贪图财物,起了歹意,企图谋财害命,阁下竟然试图用一句轻轻的冲突就打发掉?这避重就轻的算盘,可真是打的响啊。&rdo;
宋有德转眼一想,此事虽然确有可能是自己手下那帮人所说的那样。可苦于己方手中早已没了人证物证,只有一个当时挨打的家伙自己说的话而已,并且土人一惯有贪图汉人财物,见财起义的毛病,莫非真的如同高文举所说么?一时竟然踌躇了起来。
高文举冷哼一声道:&ldo;如今是否连你老人家也没话可说了?哼哼。光天化日之下,拦路抢劫,谋财害命,一死六伤,将财物洗劫一空。如今倒成了你们有理了?若非我方当场抓获了三名人犯,是否你们还要门来索赔呀?宋老先生,我看在大家同是汉人的面子上,肯和你坐下来谈一谈已是例外了。若你还是如此不知进退,可别怪我这晚辈驳了你老人家那张老脸!&rdo;
宋有德想了想,这事若是真让高文举定成了拦路抢劫,那自己就已经理亏了,再怎么谈下去,恐怕也落不到什么好了。如今,为了保住面子也好,为了保住人命也好,只得一口咬定是对方失礼在先了,否则这事就没法谈了。
拿定主意之后,宋有德正色道:&ldo;这件事情,的的确确是你方不对在先的,只是当时你你方那些人动手时,我方只有一个人,他被当场痛打一顿之后,心有不忿,这才有了后面的事,并非如你所说,是我方之人贪图财物,谋财害命。其中是非曲直,你我双方可召当时在场的人来对质。&rdo;
高文举笑了笑道:&ldo;宋老先生!亏你也是出自汉家,一个人的话。既无旁人可以佐证,又无物证可以借鉴,如何做的了准?这再者说了。你看看我身后的两位公子,他们在大宋可是有举人的功名在身上的。你要让他们与你方那贱民当堂对质?且不论应当信谁的,只是这身份。就已经无法相提并论了。你以一个贱民的话语就来定我们两位举人的罪过,实在也太过笑话说对你方那等衣不遮体的贱民了,就是下人们犯了错,两位公子也从没大声喝斥过!&rdo;
宋有德被他这一阵大帽子盖的一愣,隔了好一会才道:&ldo;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啊。&rdo;
高文举晒笑道:&ldo;事实如此?你让我们凭你一句话就相信事实如此么?你老人家的面子未免也有些太大了。如今,人证物证我方俱有。却不知你老人家有何证据可以自圆其说?&rdo;
宋有德默然了。说实话,他本身也不过是个出身铁匠世家的粗人。虽然当年在汉城中习过几个字。却压根谈不上什么学识。经过自己在土人中的多年努力经营,如今总算是靠着一番手艺挣来了今天的地位。可要真的和高文举这样的人理论起来。他实在是差的太远。他原来还以为,凭着道理在自己一方,无论怎么谈,最多费上些功夫再付点赎金,人肯定是能讨回来的。因为昨日石长命等人一口咬定一换五十的人命规矩,搞的他不胜其烦,一直和对方就承认不承认这个规矩的问题上纠缠个不休,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整个事情的细节,如今高文举将那规矩轻轻带过,和他在这个细节上一理论,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,江冒失了。蓝此人是中原不是士人。而中原人那匣赞他自己连想也不用想,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。
这个时候,在座的其他长老们也不得不佩服高文举起来,整件事情。他们都已经从朱家众人和两位陪同做通泽的子弟口中听来了,本来也觉得这事是自己不对,但无论怎么说,都是朱家的人伤了一命,因此,双方谈判时,大伙只能揪着那个一命换五十命的规矩来扯皮了。说实话,这已经有些无奈,甚至是不讲道理的行径了。如今,高文举这么一通忽悠,不管那个规矩还做不做得数,就这么红口白牙的一番说辞。便将原本没理的事说的有理了。看来这黄岛主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。
朱文方兄弟被高文举的一阵说辞也弄的有些尴尬,事情的起因的确是他兄弟无礼在先的,可经过高文举这么一说,两人突然意识到,这事的证人全都是自己一方,对方只不过只有一个当时挨了揍的人可以做证罢了,而众所周知,在没有旁人和物证的支持下,一个人的口供,是做不得数的。再听着高文举后来给对方扣了个谋财害命的帽子,两人马上会意,再看向宋有德一行人的眼神都不同了。愣了半天,宋有德喃喃道:&ldo;老天可以作证。我宋有德若有半句虚言,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&rdo;。
高文举又是一声轻哼:&ldo;老天作证?你老人家要是有本事请了老天到当面来,我二话不说,马上放人。&rdo;众人闻言都是一阵轻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