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文举吃完了饭。微笑着示意大家随意,自己很惬意的靠在椅背上欣赏着朱文方的表演,不时的露出个赞赏或者不满的表情来。
若是他当场发火。朱天赐还不至于很担心,以他和高文举的交情,至少保住侄儿平安还是没什么意外的,可看到他竟然一副看戏的样子,朱天赐心中顿时就没了底,连想说句劝解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。
就在他心中惴惴不安,猜测高文举会怎么收拾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儿时,高文举轻轻的凑到他跟前问道:&ldo;你不是说他俩都是举人出身么?&rdo;
朱天赐一愣,心道一个被家里惯坏了的孩子,就是举人出身也不过如此,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个,来了。不过在没弄清楚高文举的用意之前,朱天赐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,应了一声是。
高文举缓缓的摇了摇头,叹息道:&ldo;人说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。这南方的水准想来是高过北方几分的。可你听听。这还是举人出身。才骂了不到四十分钟,就已经有用重了的词句了,依我看,朱大少爷这修为,还有待提高啊。&rdo;
朱天赐被他这一说一下雷的外焦里嫩了,搞了半天,高文举完全就没把他骂自己的那些话往心里去,不但如此,还以一个旁观都的身份,对他骂人所用的这些言语做了分析点评?这叫什么事啊?
不过朱天赐怎么说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。刚刚那一阵心慌意乱完全是担心侄儿的冲动会引来高文举的不满,从而采取什么过激行为对他不利,如今看来,高文举完全就不把这事放在眼里,再一看旁边陪同用饭的其他汉城长老们,个。个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这才想明白了,对付自己侄儿这种人,还就是得用这种法子。根本就不用搭理。
再膘了一眼还在不停咒骂的大侄子,朱天赐心中长叹一声,这就是差距自己这侄儿,论起来,好像还要大人家文举两岁呢,怎么在人家面前就和个只会撒泼的孩童一般呢?心里一想到这儿,侄儿那不雅的举止再看到自己眼里,竟然再无半点气恼了,剩下的,全是怜悯和羞愧了。
朱文方骂着骂着。自己也觉得有些纳闷了,再加上他前几天又挨过一顿打。身上心里还都没有完全康复,昨夜睡的又晚,早上还没吃东西,一腔怒火经过这一阵猛泄,此刻已经有些虚脱了,也不知何时。他就不自觉的停下了口,有些不解的看着堂上的众人,见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,心中也有些虚了。
自他停下咒骂之后,厅里马上就静了下来,大家就这样静静的互相对视了将近十分钟,厅中的气氛安静的让人心里直发毛,朱文方和朱方远不由自主的互相靠近了一些,不安的看着众人。
高文举突然一声轻笑,打破了沉寂,开口问道:&ldo;好好的,怎么停下了?&rdo;厅中顿时响起了一阵轻笑声。传在朱文方兄弟耳中,实在是刺激的有些过分。打死朱文方都想不到,他骂的口干舌燥折腾了半天,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。一时为之语塞:&ldo;&rdo;
高文举还是微笑着道:&ldo;我们这些化外之人不懂什么是礼,只好乖乖坐在这里任由你毛斥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合了你们的礼数,你这一停下来。大伙都有些不明白,还望你朱大少爷能给我们解释一下,在你们这礼节上。骂多久就可以停下了?下回大伙也好有个准备,省的跟今天似的,吃的太快。你还没骂完,大家就吃饱了。怕是又不合礼数吧?&rdo;
这回不但是汉城那些人,连朱天赐都笑出了声。更有站在后面的年轻人,笑的止不住,弯了腰拼命的咳嗽。惹的笑声更大了。
朱文方这回真的傻眼了,刚刚那股气被他一通怒骂早已泄了出去,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。他虽然骄横,可也不是傻子,他本也算是少年才俊,否则岂能考中举人。此刻哪里还能听不出对方话语中的那些不屑和调侃之意。
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人家土人不知礼数,又当着众人的面做出如此有失体统的丑事出来,一时又羞又恼,却也不敢再骂了,一张涨红的脸深深的垂了下来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连着身后站着的朱文远也羞的抬不起头了。
他不吭声了,高文举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。轻笑道:&ldo;你说你受了人家欺负,三叔不为你出头反倒来你?我不明白我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你。要惹得你对我如此恼怒,破口大骂。要说起来,么的名头办真是挺有分量的,好多骂法我办都是头以川说一换五十的说话是我们给自己脸上贴金。我倒不知道,你朱大少爷带了人出去。被人打死了随从,不说贴金了。连命都差点保不住,也不知道你又有何高招啊?&rdo;
朱文方听他提到了正事,稍微的回过了点神,喃喃道:&ldo;那些土人根本就不讲理!&rdo;
高文举又是一声轻笑:&ldo;讲理?什么是理?你想卖东西给人家,又嫌人家出的价低,一言不合你就动人,这就是你的理么?&rdo;
朱文方撇了撇嘴道:&ldo;他们也太欺负人了,不是给羊皮就是给鹿皮。还有给兔皮的。&rdo;
高文举道:&ldo;那你想要什么?你以为他们有什么?这里的人在过去的几千年里,一直都是用兽皮来换东西的。你想让人家照着你想要的东西出价么?那也得弄清楚了人家有没有呀。人家没有你要的东西。你就动人,这不是强买强卖么?这和强盗有什么两样?这再说了。你打人家就行,就不许人家打了回来了?&rdo;